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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評論整理】齊澤克 vs Jordan Peterson 一場讓人失望的世紀大辯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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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按﹕「世紀大辯論」辯論發言文稿及報道集按此

4 月 22 日,當代左翼學者齊澤克(Slavoj Žižek)與加拿大心理學教授 Jordan Peterson 於多倫多進行了一場受全球矚目的學術辯論,辯題為「幸福:資本主義 v.s. 馬克思主義(Happiness: Capitalism versus Marxism)」。

不少人將這場辯論視為「左翼」(齊澤克)與「右翼」(Peterson)的世紀對決。以為二人會上演一場唇槍舌劍,辯論的現場門票更是極速售馨,黃牛亦一度炒至高達 950 加元(約 5,561 港元)。但講台上,二人似乎互相認同多於爭議。齊澤克更指,他現在面對的批評主要來自自由左翼,某程度上和 Peterson 相似。

(詳見齊澤克講稿全文中譯Peterson 講稿全文中譯

然而看完這場「世紀辯論」,孰好孰壞,各地媒體又有何評價?

「這世紀的辯論,散發著燒稻草人的惡臭」

加拿大作家、《衛報》著名評論人 Stephen Marche 認為這場世紀大辯論未如理想,兩人對於辯題的討論流於表面,沒有針對問題癥結提出任何解決方案。他表示,在這次「世紀大辯論」中,他的確看到我們這世紀的辯論——「它充斥著燒稻草人的惡臭」。Marche 補充道:「一件大事,伴隨著龐大的數量,但真正能深入底部的只有很少。」

無論對於 Peterson 抑或齊澤克的表現,Marche 認為都是強差人意。他直接批評 Peterson 對《共產黨主義》的解讀「含糊不清」,並指 Peterson「使用大量『所有的觀點都是錯誤的』、『這是怪異的』這類字句去評論《共產黨宣言》這人類修辭學裡其中一部偉大成就」。Marche 更形容 Peterson「像是一個剛睡醒就有課、沒有備課的教授」。

「如果 Peterson 是個準備不足的教授,那齊澤克就是那隨便將一堆厲害的字縫合起來的專欄作者。_」_Marche 寫道。雖然齊澤克有提到中國近代發展的問題,但 Marche 認為:「兩人均沒有面對真正的問題並給出解答——環境問題以及中國作為一個沒有民主的資本主義國家的崛起。」他又指,「雙方都沒有正視現實或未來」。他強調齊澤克和Peterson 都在「退縮(retreat)」、「回帶(throwback)」,且兩人都稱自己為「悲觀主義者」。 

Marche 說:「一個討厭共產主義,另一個也討厭共產主義不過他認為資本主義本身存在內部矛盾……他們兩人都想要同一件事:有節制資本主義,但這是每個神智清醒的人都希望的。」看完這場世紀大辯論,Marche 反而想到一個問題:「我們對彼此怒吼是因為我們不認同對方,抑或是因為同意卻無法想像一個解決方法?」

「傻子與瘋子」 

至於Jacobin 雜誌的 Sam Miller 以及 Harrison Fluss,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場充滿火藥味的精彩激辯,「但其實是一場相對友善、和平的交流」。

Miller 與 Fluss 質疑 Peterson 是否真的理解馬克思主義。他們寫道:「Peterson 對於馬克思主義基礎定理的表述是一種荒謬的庸俗化。他聽起來就像單單撇去了文本的關鍵部分。」

Miller 和 Fluss 表示,「Peterson 指自然並沒有出現在馬克思的文章中,這是個非常明顯的錯誤。」他們解釋:「在《資本論》第一章中,馬克思已指出勞動(labour)是人類與自然之間的必然關係…」他們又認為 Peterson 扭曲了馬克思對於階級鬥爭的理解,「與Peterson 相反,馬克思並沒有從身份角度看階級鬥爭:工人是有意摒棄他們作為被剝削的無產階級的身分。」

他們說:「對於馬克思真正在談論的,Peterson 是相當無知的。這不是他(Peterson)不同意馬克思的觀點,也不是他嘗試為了大眾去簡化相關論述,他只是純粹缺乏知識去參與這場辯論。」

與 Marche 一樣,Miller 和 Fluss 既不同意 Peterson,亦無法支持齊澤克。「齊澤克與 Peterson 的差別就像是 John Locke 所說的傻子與瘋子(Fool and madman):傻子沒有辦法從他的前提中得出結論,但瘋子只是盡職地從不好的前設中得出結論。齊澤克就是那個傻子,其左翼立場無法兼容他認同 Peterson 對人類生存處境的悲觀觀點。Peterson,那位瘋子,則從這些悲觀前設得出其富邏輯的反社會主義的結論。」

Miller 和 Fluss 形容齊澤克與 Peterson 為「友敵(Frenemies)」。他們最後寫道:「兩人有這麼多契合地方,誰能斷言這不可能成為兩人美好友誼的起點呢?」

多倫多《現代雜誌》(Now Toronro)的 John Semley 則認為這場「世紀大辯論」根本談不上最後誰贏了誰。John 認為:「雖然兩人很多地方上都同意對方,但並沒有將題目提升到一個有意義的討論, 就像是一場展現自己個性的表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