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基爵 × 黃照達：《順時針逆行》的跨媒介對話
梁基爵的新工作室位在柴灣一座工廠大廈的八樓，依約前往，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門擋在眼前。撳了許久門鐘，也嘗試了敲門，卻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，聲音怎麼也傳不進這個像是城堡地窖的入口。
在門外站了十分鐘，梁基爵終於穿著室內拖鞋來開門，「不好意思，門鐘壞了，還沒修，請進。」
不久之後，黃照達也來了。他沒有撳鐘也沒有敲門，直接一通電話打給梁基爵，進門後隨意地將背包放下，「哇，新地方，參觀一下！」
他問隔音好不好，有沒有打算加裝吸音棉，也稱讚了梁基爵擺在書架上的畫作——各種顏色的線條與幾何圖案結合成的抽象圖形，和他的音樂一樣，像是來自外太空的訊號。
做音樂的梁基爵開始畫畫了。「這是我的新嘗試。因為我常常在想，究竟可以用什麼方法呈現音樂，或是呈現聲音呢？」梁基爵笑說。
梁基爵
作曲家與漫畫家的相遇
梁基爵是音樂家、媒體藝術家，活躍於香港流行樂壇，研究電子音樂，也研發各種新的樂器，多年來一直不斷探索聲音、科技和視覺藝術展現上的各種可能性。黃照達則以政治與親子漫畫家的身份為大眾所熟知，在報紙連載《嘰嘰格格》專欄，用諷刺展現對社會的不安與憤怒。
看似完全不相關、身在不同領域的兩個人，早於2015年便進行了第一次合作。梁基爵的《火星日常》裡，黃照達參與了漫畫製作與映像設計，線條簡潔的星體、太空船、鳥類與電子音樂和互動視聽裝置結合，作曲家與漫畫家的相遇，感覺很「未來」。
「我一直都很喜歡阿達的作品，」梁基爵說，「我常常覺得那些很平面或是二維的畫作，有一種很誠實的東西在裡面。」黃照達則說：「基爵的作品風格、演出形式，跟他用的樂器都很不傳統，但音樂裡面又有一些很古典的元素，我很喜歡這種感覺。他的演出是很『怪』的。我想這個『怪』我很喜歡，因為我的畫也很『怪』，好像很沒感情也很不定型，和他的音樂加在一起意外地契合。」
一直向後退的我們
2017年，梁基爵再次找來黃照達，於澳亞藝術節的跨媒介藝術演出《Music in Anticlockwise》中合作。談起這次的合作緣由，梁基爵說：「可能覺得第一次合作做得不夠完全，或是不夠好吧，好像我們還可以付出更多，還有很多空間可以向前行。」
黃照達
《Music in Anticlockwise》由倒敘的形式出發，從充滿未來感的電音體驗，一路跟著時間長河往回走，在最後一段表演，能聽見歷史上第一首弦樂四重奏：約瑟夫．海頓的《弦樂四重奏，作品一》的元素。黃照達的畫作也同時投影在布幕上，隨著音樂動了起來。「我想要用一個倒敘的形式去說，人不需要一直去追求快，或是去追求未來。有時後退一步，可能看得更多，知道得更多。」「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啦！」梁基爵說。
去年，梁基爵在藝發局的支持下，帶著《Music in Anticlockwise》參與第11屆澳亞藝術節，明年將回到香港的舞台。但回到香港，梁基爵覺得《Music in Anticlockwise》這個名字，好像有了另一個演繹的方法。「時間一路流逝，但是在香港這個地方，我們的步伐好像一路向後退一樣，」他說：「這次在香港，我希望能講一個這樣的故事。」
問起演出的內容會有什麼不一樣，梁基爵和黃照達都表現得神秘兮兮。「很多東西是不能透露的，」黃照達大笑。梁基爵則說：「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東西是之前用過的，但是整個內容會重新整合，所以現在什麼也不知道，哈哈！」
橫跨不同維度的創作
但談起跨媒介的合作，兩個人都有很多話說。
「一個藝術家創作了一段時間，是會越來越封閉的，你的想法或是做事情的方式其實已經慢慢變成一種習慣了，」黃照達說：「但是如果你有一些合作的作品，這就像是給了你一個出門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，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。」
黃照達解釋，他與梁基爵的合作像是長久的對話與腦力激盪，雙方一來一往，而不是單純的他在聽了梁基爵的音樂之後，直接將音樂給「畫」出來。
黃照達說：「我不是『翻譯』基爵的音樂，而是有些東西是從音樂開始的，有些是從圖像開始的。大家互相丟來丟去，中間你會發現，有些東西會碰撞出來。」他說，兩人合作的時候，不會想著作品是由誰主導，而是在一個這樣的跨媒介演出裡，雙方可以怎麼加強演出氣氛。「我跟他的作品有一些共通的地方，像是怪異的組合和不是很合常規的感覺。所以整個過程好像是我們兩個一起去堆疊出什麼東西來一樣。」
梁基爵也同意，跨媒介合作所帶來的啟發，比作曲的人只是透過聽音樂去找靈感還要多。「跨媒介像是多一個維度，從那裡來的靈感是你自己猜也猜不到的。」
梁基爵甚至開始覺得，呈現音樂或是呈現聲音，未必真的需要有聲音。平面的畫作、雕塑都可能有音樂感。「我常常覺得阿達的東西是有音樂感的，有一種聲音跟節奏在裡面。我們都在合作的期間互相啟發，帶對方去自己一個人未必去得到的地方。」
梁基爵, 黃照達
藝術形式之間的對話
梁基爵與黃照達透過演出，讓兩種完全不一樣的藝術形式，找到對話的可能。兩人也為這次「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」的演出設計了工作坊「以音作畫：插畫另類創作體驗」與「機械人之耳：音樂裝置製作體驗」，和學生們一起探索混種創作方式與互動音樂的可能性。
「我覺得不同的藝術形式之間，其實有共通的語言。」黃照達說。他不斷地在工作坊中跟學生們強調，做創作，用什麼藝術形式去說故事並不重要，其實藝術有很多共通的地方，可以由一個東西轉換成為另一個東西。「我的畫是可以有音樂感的，或是有一些音樂其實是很視覺的。兩種藝術媒介看似不同，但背後可以互通。」
梁基爵也嘗試在不同媒介跟形式中，去告訴他的觀眾，一個作品的呈現有很多可能性，漫畫可以是，音樂可以是，學生的教材跟他們作品也可以是。「我們嘗試用這麼多不同的形式去創作最後的作品，因為生活中的一切，都是影響我們創作的東西。」梁基爵說。
不知道這麼多的藝術形式，在《順時針逆行》裡，會激盪出怎麼樣的火花呢？
「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」
媒體裝置音樂旅程《順時針逆行》
梁基爵10-12.1.2019 20:00
12.1.2019 16:00
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
購票方法：城市售票網 URBTIX
第二屆「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」
由香港藝術發展局策劃、香港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捐助支持的「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」已於9月再度開鑼。這個為期五個月的大型本地藝術節，以「Our Talents, Our Pride 創意人才，成就香港」為題，進行一系列多元化藝術節目及超過一百五十多節的社區和教育活動，讓大家認識到本地優秀藝術家，欣賞他們的作品，並為他們為香港爭光，引以為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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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本文為立場新聞 x 賽馬會藝壇新勢力的合作文章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