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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浪潮 ‧ 3】啱 Channel 的「中年危機」:如何避免變成大台、老屎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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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劇 Ban 姐、幕前「蝦條哥」

《啱 Channel》的 office 出名靚。「四台聯播」《試當真》所拍的偽紀錄片中,也曾以此作故事橋段。游學修和 Locker 看見「混血肥仔」的落地玻璃「老細房」,說了句「都骨子喎」,還坐上肥仔的座椅上自拍。

這個橋段,不知為甚麼一直在腦內揮不去。步入他們 office 時,忍不住四處張望。

好靚是真的。採用了大量落地玻璃,金屬線條亦甚有格調。門口玄關處有一個及頂的酒櫃,放滿了不同種類的威士忌,又以日本威士忌為主。當中不少是之前在市面炒賣成風的酒款,「響 21」也好像放了幾支。還有一台生啤 Tap。

會議室也用了落地玻璃。就是故事中,游學修叫蝦條哥「幫吓手」,做個樣讓人以為他們合作愉快的那間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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啱 Channel 的 office 好靚。他們坦言,裝修費不便宜。

這些都予人強烈感覺 — 這是一間「公司」。與「四台聯播」的另外三個台相比,啱 Channel 的確更有「企業感」— 他們的「老細」有自己房,他們的 studio 有「會議室」;除了拍片,還會發展其他業務,像是網購;也有較明確的階級分工。例如編劇 Ban 姐,她的名片上,職銜是 Head of Creative,四年年資的她,現時已儼然是部門主管,「要睇新人」。

但在「順風順水」、「有規模」的表象下,「混血肥仔」Tommy 也坦白承認,「其實就算有四台(聯播),我哋都係走下坡。」

自 2016 年正式成為一間公司,發展至今,在人手和廣告收入增加的同時,隨之而來的是「越嚟越商業」、「嚟嚟去去都係嗰啲橋」的評語。《啱 Channel》亦曾嘗試開拓新的範疇,像是綜藝、直播,但他們也承認作品效果平平。

如果說,網台、YouTube 對比起傳統電視台,是後起的新浪潮,在浪潮仍新的時候,啱 Channel 在某程度上,已經在面對某種「中年危機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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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員工:網台更有創作空間

技術上來說,《啱 Channel》2013 年已誕生。「混血肥仔」Tommy 當時還在廣告公司當剪接師,開設一個 facebook page,只為一了心願。本身在理工大學修讀數碼設計的 Tommy,2012 年曾創作一條描述香港隊打入世界盃的短片,入圍「鮮浪潮」短片展。Tommy 說,當時他堅持每年創作一條短片,大概有點「不忘初心」的意味。而啱 Channel facebook page 便成為他發布個人作品的渠道。

直到 2016 年左右,他與四、五名初始成員,把「啱 Channel」變成一間公司,之後再有編劇 Ban 姐等第二代成員加入。到今天,啱 Channel 已儼然是一間有規模的 production house,他們的 YouTube channel 有近 30 萬訂閱,每條短片也有數萬,以至上十萬的瀏覽數。

收入漸趨穩定,公司人數也開始增長。同事間分工更清晰,亦會有學生在職實習。訪問當天,他們剛好要拍攝一個短劇。Ban 姐說,劇本正正是由他們的實習員工構想,她作為主管,當日只是從旁協助。

短劇的內容大約是說,男主角蝦條哥在街上碰見一對情侶,然後想起自己的往事云云 … 劇本上有外景,也有廠景,攝影師和收音師一應俱全,雖然不像電視台拍攝時的千軍萬馬,但已可說是「職業級」的製作。

至少,是街坊走過時,會知道是「拍緊戲」,會繞道而行的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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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是「網片」,但 Tommy 自信地表示,質素上不會比電視台差。

劇中的另一男角,是二十出頭的 Victor。他其實是剛入職的員工,本職是撰稿員。他說不習慣當幕前,但在網台的世界,幕前幕後的界線模糊,「如果有角色,要我咁樣(形象)嘅人,我咪做囉。」

Victor 在入職啱 Channel 前,亦曾在另一個網媒工作過。他說其實沒有特別要在網台工作,只是要進入電視台較講求人脈,「見到(網台)有招聘廣告,咪試吓,如果畢業時 ViuTV 請我,我都會試。」

網台未至於能取代傳統電視行業,但亦幾可肯定,至少在年輕一代的心中,這不是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項。「四台聯播已經係一個突破點…其實係大家嘗試緊唔同嘅嘢。以前每個(電視)台都好原地踏步,做自己嘢,無好多嘗試去同唔同台、或者 YouTuber 去合作 … 呢度反而有更大創作空間。」Victor 如是說。

由「傳統」走入新時代

現在人人都懂說,要改朝換代了,要浩浩蕩蕩迎來另一新世紀了。但幾年前,當這個時代仍是嫩芽,要一個人去主動迎接時代,放棄本身在主流業界沉悶但安穩的位置,全身投入新世界,其實需要一點勇氣。

啱 Channel 創辦人 Tommy 畢業之初,夢想是當廣告導演,「到 2016、17 年左右,我做到廣告導演,做咗之後就發現,好多嘢同我本身諗法好唔同,即係現實嘅商業世界,做廣告導演,係無辦法做到創作。」

Tommy 形容,當廣告導演其實只是「一場 show」,客人是觀眾,導演便是「主角」,「因為佢(客人)畀咗錢嚟㗎嘛,如果大家去廣告現場,佢哋乜嘢都係問導演㗎,『「喂導演呀你覺得點啊』」。」他苦笑,「佢問導演,佢自己都覺得係 involve 咗喺入面呀嘛。」

他說,在傳統的廣告創作上,「現場幾多人出現」其實不是基於「需要」,「10 個人、或者 20 個人、或者 5 個人都得嘅」。相比起劇本、拍攝調度等「創作」上的安排,決定登場人數的,其實只是「個客畀幾多錢」。如同 Tommy 所說,一切只係「做畀個客睇」的 show。

「其實大家都唔係做緊創作㗎啦,大家都係做緊工業。」

多年後,不少人問他,會否回去再做傳統廣告?他斬釘截鐵,「一定唔會,我覺得太假啦,香港。外國我唔知,我未見過,香港真係唔掂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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啱 Channel 的創辦人 Tommy,外界更熟悉他「混血肥仔」的角色。

類似的經歷,藝名「蝦條哥」的阿峰也在「大台」感受過。他讀完書,最初做婚禮攝影,好不容易入職 TVB 任 PA(助理編導),卻發現:「原來我不停係拍緊啲煲湯呀,飲食節目,教你點樣用好平嘅錢去食到一餐好嘢。」

大台的工業制度是論資排輩,PA 要做夠 6、7 年才有機會升任導演。阿峰覺得自己熬不住,「我唔可以咁樣浪費青春,煲湯煲 7 年。」只做了幾個月,便離開了大台。

就在 Tommy 對傳統廣告界失望的同時,《毛記電視》興起,網台突然成為了另一個可能。「有啲客都會見到,有個平台叫啱 Channel,都有人睇喎,有啲人就會嘗試落廣告。」有了第一個廣告,就嘗試全身投身。「試吓勇敢啲…我哋就跳入去呢個地方啦。」

阿峰則坦言,當時對全職做網台有保留,「唔覺得有得做…我純粹覺得玩,我 part-time 嚟玩…後尾我先認真當呢件事係一個職業。」

身為 Tommy 大學師妹的 Ban 姐也說,最初是抱著玩的心態加入,但做著做著,才發現掙到錢。「當啲錢越嚟越多,就唔可以再鳩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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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an 姐本身是編劇,但有時也會擔任幕前。

拍鍾意嘅片,仲要搵到錢

本來在「主流」浮沉的 Tommy 和阿峰,加上其他創始成員,一下子找到了新天地。用 Ban 姐的說法,他們在這裡能「放飛自我」,不同題材,不同呈現方式都能嘗試,雖然主要收入來源仍是廣告,但即使是拍廣告,也比以往有趣得多。

阿峰笑言,以前拍傳統廣告,總是客戶說了算,「又要你好爆,但又要框住你喺個傳統入面爆。」但在 digital marketing 初生的年代,客戶不太懂得衡量「收視」,因此較為放手,「衰啲咁講,賣唔賣到廣告真係其次嚟㗎,條片好睇好玩,先係最緊要。」

Tommy 則以煎牛扒比喻,「傳統廣告入面呢,煎之前你會知道塊牛扒係煎成點,入面有咩配料,幾配熟,你會知道晒所有嘢囉。」連創作人都只是其中一款配料。「但網片就係,同樣都係一塊牛扒,但係會煎到點呢,會唔會有格仔紋呢?呢啲就係創作者自己可以去扭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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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mmy(圖片來源:混血肥仔 ig: avtommy)

當然,這些都與網片沒有 air time 和廣播條例限制不無關係。像這條廣告,客戶是「虛擬銀行」,片中的 product message 極之直白,就是以一對情侶的相處為故事,再由男女主角直接把產品內容說出來。老實說,整條廣告難說得上是創意澎湃,厲害的反而是,到故事差不多播到一半,三分多鐘才開始出現「客戶訊息」,這是在傳統媒體無法想像的事情。縱使是多大膽、多「疊水」的客戶,也難以一口氣在電視台播出一條 6 分多鐘的廣告。

對於創作人來說好玩,也因為在廣告以外,還可以拍其他自己作品。

Ban 姐記得,初入職時,Tommy 只向她下達了一個要求,「你拍咩都好啦,你諗啲嘢啦,每個禮拜拍一條啦。」這便是她嚮往的自由,「唔會話畀佢限住咗,一定要諗某一類嘢…咩七級豬、成人片又試吓、去大陸食牛歡喜,乜都試吓。」

這份自由,也見諸於不同 Channel。如同之前刊出的小薯茄訪問,他們的成員多次強調,是同一個 Channel 的人,一起想出有趣的想法,寓工作於娛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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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的 Office 中,有一間充滿生活味道的 Studio,不少影片都取景於此。

好玩,因為人

這幾乎是創作者的理想狀態。

阿峰也深表同感,「好玩,第一樣重要嘅嘢係『人』囉 … 我諗好多 Channel,點解會成為咗一個 Channel,就係因為佢有一班志同道合的人,一齊拍吓拍吓就成為咗一個 Channel。」

他也記得 Tommy 說過一句話:「當你做網片,其實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嘛 — 你收個客錢拍廣告,都是客嘅嘢。但而家我拍一個 Vlog,例如旅行遊記,係我自己想講嘅嘢。」他逐漸享受,「我哋有個 platform 去做一些我們自己想做的事,講一些自己想講嘅嘢,真係會開始返唔到轉頭。」

阿峰也提到,Tommy 的領導風格,特色之一是「唔怕柒」,「柒咪柒囉,咪再做過囉。」以四台聯播的 live 為例子,當日他們負責主持時,整個氣氛就是「尷尬囉」。「完全冇準備就走去做主持,咁就柒啦……輕視咗,原來大家個 expectation 好高。柒完都真係有嘢『銀』住嘅,因為真係好多人睇緊呢一件事,咁咪會覺得自己,搵幾日消化吓囉……下次再做咋嘛。」

打開《啱 Channel》的 YouTube,會見到很多不同類型的節目,由短劇、綜藝、直播清談到街訪也有。即使放諸香港的 Youtube channel,他們也是屬於多元化的一個。「只要個同事 handle 到,大家又覺得條橋 OK,咁咪試囉,(呢度)唔會有太大框架去逼你做邊一啲嘢。」Tommy 說。

如此看來,似乎真的能實踐到老闆的理念:「我唔係好理你嘅題材拍乜嘢,總之你唔好犯法就得㗎啦。」

即使現在成為一間頗有規模的公司的老闆,Tommy 仍然以創作人自居。事實上他也一直有「產出」。受訪當日,他人在英國,此行本身主要是拓展網購業務,但他也有「出片」,將數個移英港人的故事拍成短片。

老闆管數,創作人看出品,兩者看似總有矛盾,但 Tommy 說,把兩個身份放上天秤的話,永遠是創作人一方勝出。

「我希望可以保障到 creator 最大嘅自由,呢個係我嘅底線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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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mmy 與啱 Channel 同事合照(圖片來源:ig: avtommy)

當小工廠變成大工廠

啱 Channel 成立之初,每名成員也要身兼數職,像 Tommy 既是老闆,也要負責製作,同時是幕前演員;阿峰也由「機器組」變成「蝦條哥」;本身負責 marketing 的芊蕙,變成「芊蕙子」。Tommy 說,以前公司小,誰有空,誰懂做,便誰去做。

阿峰也形容,當時公司的上下階層概念,其實很模糊,「當時佢 (Tommy) 其實老細嘅形象唔係好出嘅,都係因為有啲人會請佢去 sharing 呀,啲人先知道佢係《啱 Channel》嘅創辦人。」

但後來有點變化。

曾說底線是保障創作者的自由和熱情,但 Tommy 也承認,當公司一直擴張,「危機會隨住唔同嘅嘢出現。」他說的,不只是營運之類的危機,而是作為創作者「初心」的危機。

創意小工廠當然自由,但當工廠規模開始擴大,架構複雜、流水作業等問題也不免出現。舉例來說,即使開了個不好的節目,「一日老細無叫 cut」,員工也只能做下去。

像是啱 Channel 之前試過做直播節目。Tommy 說,去年初疫情爆發,公司幾乎零收入,被逼求變下,他們設立了網購平台。隨之以來則是一系列「sell」網購的直播節目,但不論是節目效果及反應,似乎都不甚理想。

「輕視咗同事需要訓練的時間。坦白講,唔係每一個人行埋去鏡頭面前,都可以講一個鐘係有趣嘅…慢慢觀眾覺得佢哋好拖呀,或者係冇咗趣味呀,咁同事都覺得好大壓力。就會越嚟越冇信心囉。」

「佢哋唔會自己 cut 個節目㗎嘛…」直至幾時?Tommy 記得:「我就係有個位話,好啦停呀,我哋唔做喇咁樣。」

Show 做得不好,但又 must go on。只因為「老細」無叫 cut。This sounds TVB。而 Tommy 說,這個問題,在去年起已困擾整間公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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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公司規模變大,架構增加,問題亦隨之而來。

「可能佢哋會覺得,『Tommy 說了算,即係 Tommy 既然講到咁,唯有要做啦…』」

這近乎是每間企業在成長過程中,都無法避免的問題。初時公司人少,架構簡單,團隊一心向前,說做就做,是最有活力的時間。但當規模增加,老闆不能再當毫無架子的老闆,資深員工和年輕員工之間,開始分「上下」,架構和規則建立起來 … 創意的空間也就慢慢壓縮,甚至變得公式化,流水作業。

TVB 便是最好的例子。曾經的創意產業「木人巷」,在壟斷市場後,變成「車衣工場」。阿峰厭惡的那些「煲湯節目」,成了「大台」的穩陣之選。

訪問中,Tommy 多番強調不想被稱為網絡上的「大台」,「人係好衰,大嘅意思就係有一段時間想稱霸 … 但係其實網絡嘅生態,或者喺影視嘅生態,創作嘅生態,係一定會有競爭。」

他也深明,台一大,就會老,一老就會老屎忽,最後又會只剩下「工業」,創意 bye bye。作為「老細」,他不可避免地要訂下制度,像是每星期出一條片,甚至有段時期每日一條片,或者分工 drama team,綜藝 team 等等。但他重申,不會讓制度「定死」,作為領導者,要想辦法如何保持創作者的熱情。

「就算有一個人同我講話,我呢個禮拜真係出唔到(片)啦 … 但係你有個 bigger reason 你唔岀,我點會唔俾佢說服呢?」

「一年都總有啲日子會冇(熱情),但係你總要撻返着,撻唔着嘅話,就冇㗎啦…」Tommy 以自己為例,「我都做咗好多年,我喺香港都拍咗三條片之後先過嚟英國拍呢個節目嘅。(但)我寫嘅時候,我都唔覺得自己枯乾,我都覺得自己有嘢想講㗎。」

危機感纏身,才不會變成 TVB

Ban 姐和阿峰都認為,啱 Channel 不可能變成 TVB 這樣的工廠,「大台永恆」— 即使出品如何拙劣,也好像「點都死唔去」。相對地,他們更愛說這個平台「總有一日會收皮」。

「我成日諗自己係會收皮嘅。」阿峰笑說,「咁我就係睇吓,點樣收皮之前賺多啲錢啦。」

之後他正色道,「我花咗咁多時間、心機,發現好似我終於識得講嘢(在幕前)… 我未講夠㗎,我仲可以講好多嘢喎 … 只要你有一日,仲繼續講嘢嘅話,好似係唔會收皮…甚至乎我有同肥仔討論過,就算啱 Channel 呢個名冇咗都無所謂,最緊要係人。」

「假設『蝦條哥』呢一個名冇咗,但係我一樣可以繼續拍我嘅旅遊片,我嘅拍拖片,都係我嘅嘢,冇人可以改變到。咁我覺得呢一個係我嘅諗法。」

Ban 姐則認為,正正是因為抱持一份「會收皮的危機感」,才會令自己繼續「想做」,「如果你係好穩陣,覺得啱 Channel 一定會做到一百歲,入棺材都仲喺度,咁你會覺得嗰樣嘢係咩?」

「就係要覺得你下下都會畀人淘汰,你先會繼續想進步。如果唔係,你覺得好穩陣的話,就等於打緊政府工…我朝九晚五就得啦,我求其寫條片就得啦。」

「唔會係咁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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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說,必須保護創作者的自由。若創作自由失去,便是真正「收皮」之時。

當然,網絡生態的直接反應,也令網台不可能看著幾百部機頂盒,然後自我感覺良好。「嗰啲 view 數反應,睇一睇就知你最近的收視。同出面的討論度,仲有冇人講緊你 Channel 呢…所以點解我哋成日覺得自己係死緊,就係因為我哋 anytime 都 feel 到我哋真係收皮嘅邊緣。」阿峰說得坦然。

因為覺得自己會「收皮」,所以才會謙卑,才不會變成井底蛙般的所謂「大台」。

「四台聯播」中,由 Ban 姐編劇、啱 Channel 的《妙手神醫》收視報捷,至今已有逾 53 萬 views。Tommy 在 IG 上說:「豪哥(借自《試當真》的男主角)算唔算真係幫啱 Channel 起死回生?」若如阿峰所說,所有事情都看 view 數定奪,那他們大可以說一句「知我咩料啦」,然後安心等廣告上門。

但同一個 IG post,Tommy 他也寫上「高高低低 霎眼雲煙 繼續努力 唯一出路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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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是「網台新浪潮」的世界,成功也好,失敗也罷,轉眼間都會 reset。比起已經被制度寵壞的老舊創作工廠,他們更深明「叢林法則」,只有不停地游,才不會被沖走。

撰文|劉偉程

採訪|劉偉程、阿果

攝影|劉子康

協力|鄧可盈

實習記者黃幗芙對本文亦有貢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