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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浪潮.1】小薯茄: 還未夠 30 歲的一家人,在同一艘船上追夢成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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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薯茄全體同事

走進小薯茄在荃灣工廈的 studio,像造訪一個屋企 — 出入時,不自覺喊出一聲「打搞哂」那種感覺。

先在玄關脫鞋,沿著走廊行進去,左邊是辦公室。隔著落地玻璃,會看到在導演肥研剪剪吓片,突然掏出一支牧童笛,獨自吹奏,未幾,拿著長簫的導演阿 John 和攝影師阿齊中途加入。另一角落,主力幕前的程人富、童童(又)在鬥嘴,而小薯茄兩個老闆高 Ling、阿富,則和幾個同事擠在其中一人的電腦前手指指,以為在討論剪片,原來在揀外賣食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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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排:攝影師阿齊、演員阿 J、童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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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齊、John 在吹牧童笛、長簫

繼續沿走廊走,open kitchen 對出擺了一張木製長枱。他們以前的 studio 較狹窄,每次吃飯都要「開枱」;搬進來之後就不用勞師動眾了,每逢開飯大家就圍在長枱前,一邊吃,一邊聊天說是非,有時聊得忘形,一餐 lunch 食足兩三小時。偶爾放假,大家還是約埋各自的男女朋友,圍在這張長枱玩 board game,直至夜深。

長枱旁有個殘舊的兩門雪櫃,是他們拍「雪櫃冷笑話」的道具。由 2017 年到 2021 年,搬了兩次 studio,這雪櫃還在(只是不再插電了);旁邊那張淺灰色梳化,不知在他們的短片裡出鏡過多少次,也是從舊 studio 搬來。

當然,小薯茄上下更懷念的是再對上一張梳化,墨綠色、殘殘破破的 — 當年搬 studio,大家一同將它抬到垃圾站,然後還依依不捨坐在上面詳談。原來高 Ling 當時剪下了那張梳化其中一塊皮,保存至今。

「它提醒我一件事 — 現在回看舊 studio,好像覺得好辛苦,但我們當時完全不覺得辛苦。」又以漫畫《海賊王》比喻:

「我們都不是很叻的一班人,感覺更像大家砌一架船,慢慢招船員,然後架船慢慢越來越大,入偉大航道啦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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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點:拒做大機器的小齒輪

小薯茄是網絡短片創作團隊,由導演高 Ling 和編劇阿富創辦,2016 年 9 月開始營運。最初全職員工只有 3 人,四年半後今日慢慢增長至 17 人,全公司員工年齡未夠 30 歲,當中以主力幕前演出的程人富、阿冰、童童、阿 J、麗英最為人熟悉。

像最近《Error 自肥企画》爆紅,演出 193《睡到三點》MV 的其中一個女角,正是小薯茄成員阿冰;身高僅 148 cm、自稱「全死角美少女」的麗英,早前則憑歌曲矮妹正傳上了 Chill Club  頒獎禮角逐年度新人。

再早一個月,YouTube 四台聯播引起熱話,小薯茄也參與其中。現時他們的 YouTube 頻道有 35.3 萬人訂閱,差不多每日都有新片,有的是長度約數分鐘、以男女感情、生活共鳴為主題的劇情短片(如歷來點撃率最高的「用 ZOOM 的日常」),有的是逾半小時的的各式綜藝節目,類型包括問答比賽、party game、challenge 遊戲、Vlog,當然還有不少是客戶廣告。

看起來,就是一間運作穩定的文化小工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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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肥研在剪片

以前,香港流行文化的世界裡,大台當道。所謂「流行」的定義,往往掌控在大平台手中。平民百姓的目光,慣性聚焦於大電視台提供的娛樂;有一段長時間,有志投身影視創作、製作、演出的年輕人,都先走進這些被稱為「木人巷」的大型文化工廠裡,在層層架構、芸芸前輩間汲取經驗、磨練技術,以至積累人氣。到了某個時機,羽翼已豐,有些人才考慮離巢,開創天地,自由創作。

但以上像是遠古時代的事了 — 起碼前幾年,少年高 Ling 和阿富沒選擇這條路。

兩人相識於浸大電影學院,臨近畢業,有志自組 production crew 維生。「通常一班電影學生,行埋一齊就會覺得自己拍嘢好叻,做一些廣告、搵啲片拍吓啦,應該會發到達。」

那些與「大台」、「工業」相關的路,兩人想都沒想過。主修編劇的阿富記得,大學不少老師都是業內人士,在學時他就試過拉著老師衫尾踏足電影圈,幫忙寫故事大綱,但結果往往沒有結果,「連出唔出得我都唔知。這個行業好像就是這樣。」主修機燈的高 Ling 則試過到電影片場幫忙,負責拍 making of,已是相對自由的崗位,落手做又是非常迷失,「唔知自己做緊乜,唔知拍嚟為乜嘢,做緊嘢又見唔返成效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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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 Ling、阿富的畢業相,攝於 2016 年(圖片來源:高 Ling ig: vitokokkl)

兩個年輕人不約而同萌生想法:想創作,但不想成為龐大機器裡的一枚小齒輪。

電影圈此路不通,電視台又如何?他倆反應更大。「聽落好似更加齒輪喎!」「每一個同學入去電視台做完 PA 都逃走,太恐怖喇,簡直是用生命值硬接…」

抗拒,只因他們始終認為,做創作需要自主,需要清楚看到自己作品的形狀,更需要直接了解觀眾有何反應。於是一畢業,兩人就展開了「自立門戶」的路。

「好過做一個小小編劇,寫咗啲嘢真係唔知上面點改,我都唔知道自己啲嘢得唔得。」阿富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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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薯茄創辦人阿富、高 Ling

自立,實行起來卻毫不簡單。尤其是起始階段,「競爭太激烈,根本冇渠道去搵 job。」為求糊口,阿富去了地盤做 part-time,高 Ling 則在屋企人開的雜貨舖幫手搬搬抬抬。餘下時間,明明已畢業的二人繼續長駐浸大校園,度橋、拍片、剪接,「因為那裡有免費 Wifi、檯櫈,就好似讀多一年 Year 5…」學期尾碰上師兄妹也要拍嘢交功課,他們像遊牧民族,在校園內搬來搬去,只求繼續拍攝,「諗返都唔好意思。」高 Ling 苦笑。

看似很狼狽,但同樣是二人的浸大同學、當年幫忙演出的演員程人富卻形容,那段時期是團隊的「黃金年代」,效率最高。「大家約出嚟去到 BU public area,大家就坐低講講講,拍嘢,拍完快啲返屋企……當時環境是最不舒服,但亦都是最 productive。」

年代黃金,因為所做的幾乎沒有回報(除了儲 portfolio),他們只是在做自己喜歡的創作,一往無前。

他們把短片上載到 Facebook,雖然不是每一條都受歡迎,部分現在回看甚至頗稚嫩,但持之以恆,他們的心血也逐漸為外界所看見,加上當時毛記當紅,引起 digital marketing 浪潮,開始有廣告客戶上門尋求合作,「做咗一陣覺得好似真係會有 income,就決定租 office。」開公司頭九個月都無人工,第一次出糧有 $6,000,已經很高興。

也是那段時間,高 Ling、阿富以前在浸大電影學院合作的同學,一行九人,逐一加入;大家一齊替新 office 髹油、找傢俬,一齊在數百呎的空間裡忘形奮鬥。

一班船員都上船了,船駛往大海進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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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 年,小薯茄參與 IFVA 短片創作比賽獲獎(圖片來源:小薯茄 facebook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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薯仔做薯條 蕃茄變茄汁

如果文化工業是一艘船,在規模較大的郵輪上,船員們的工作崗位往往分門別類,各司其職。演員就是在幕前演出,編劇就是編劇,化妝就是化妝,大家最好不要逾越界線,安守本分。

如果用高 Ling 和阿富的比喻就是,各個齒輪在自己的位置運轉好,整台機器運作起來,就會安然無恙,直到永遠。

小薯茄情況當然不是這樣。

高 Ling、阿富等最初班底,在學時曾合力製作一份 stop motion 功課,片長約一分鐘,講述薯仔和蕃茄格格不入,直至彼此改變形態,薯仔炸成薯條,蕃茄變成茄汁,才一拍即合,成了最佳拍檔。

這條片就是今天「小薯茄」名字的由來 ;某程度上,也是這個班底的精神所在。

雖然都是電影學院學生,但組成小薯茄後,各人卻身兼不同崗位。像首個「入職」的員工 Kiko,在學時主修後製,現在她的崗位卻是經理人 — 安排麗英、阿冰等藝人的工作以外,還替全公司打點一切,成為小薯茄眾人口中的「Kiko 媽媽」。又如高 Ling、阿富,明明是幕後製作人,但身為公司創辦人,創作以外,二人還要由零開始,學習經營一盤文化生意,例如見客、傾價錢,例如管理員工。

最初還撞了不少板,阿富回憶,「傾 job 的價錢原來可以咁樣 set,我們 set 幾千蚊以為好多,每次都不停被人震撼…」高 Ling 則形容,他倆都喜歡接觸新事物,每次見客,都像參與一次角色扮演,有新的挑戰,有新的刺激。「做得多導演,剪咗三、四百條片,悶悶地,有得跳出去同人傾下生意,都幾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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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 J

創作人在忙管理,在小薯茄做幕前也不止做幕前。像演員阿 J,從沒想過自己也要參與前期度橋,甚至要買部電腦返公司,做埋後期剪片,「諗住淨係演戲,Vlog 嗰啲都冇諗住要拍…我又唔係識講嘢,窒下窒下咁。」

又像本身主意多多的程人富,平日在 office 時常與阿冰鬥嘴,後來二人構思將這真實一面擺在觀眾眼前,遂開始度橋、拍攝,剪接也自己處理,這個「冰戲富」環節,結果大受歡迎。

高 Ling 形容,做網絡和傳統媒體不同,要求人人多走一步,靈活變通。以演員為例,如能參與前期創作、度橋,真正演出時往往更投入;而落手剪接後,則會讓他們在演出時多一個角度思考「怎樣做得好啲」、「有咩做完會方便剪接」。兩者加起來,演員更可直接感受到自己作為 Creator 的成敗得失,「多人睇,少人睇,好直接。留言的每句說話,都針對住你每一個心機。呢度做得唔好,所以無人睇,會來得更加深刻。」

除去了傳統機構的「各司其職」,這裡的創作更加靈活,也更加傾向作者主導 — 每個人的個性、喜好,不論是幕前幕後,都更容易於作品體現,映射在觀眾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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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人富、童童

演員童童眼中,這正是網絡創作的特色。「觀眾除了想睇我哋做出嚟嘅劇本嘅戲之外,都好想了解我哋個人。所以點解我哋要剪自己嘅片呢,就係要將我哋真嘅自己擺出嚟 — 唔係話拍條 Vlog、影到自己,就係我哋嘅片;我哋剪嘅嘢、揀嘅音樂、畫嘅 graphic,或者擺嘅資料,其實都好(代表) 我哋自己個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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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夢想也是我們的夢想

這裡另一特點是:每個人如有自己想做的事,可以「公器私用」(以流行用語來說應是「自肥」),借助小薯茄的力量來達成夢想。

例如阿冰,同樣是電影學院學生出身,最初一直想成為演員卻找不到門路,有段時間四處漂泊 casting,有時成功,有時失敗,但總無法持續;輾轉加入小薯茄,開始獲得演出的機會,「冇諗過拍短片同電影,同電視劇有咩分別,純粹覺得可以演下戲幾開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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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冰

日復日拍攝累積經驗,觀眾從一段段劇情短片、綜藝環節裡,慢慢感受到她作為真人的個性。行內人也開始看見、認識這個女孩。這兩年,阿冰演出 ViuTV 劇集《理想國》其中一個單元,還成了 Dear Jane《銀河修理員》MV 的女主角,人氣愈來愈高。最初遙不可及的夢想,似乎就在面前。

程人富的例子也相似。外表並不出眾、平時負責搞笑、搗亂的他,2019 年之所以參演 ViuTV 劇集《教束》一角,亦是因為他在小薯茄個性突出,劇組發現有角色適合,遂邀請他去試鏡,最後他演出「狗榮」一角,算是一圓拍劇心願。

更有意思的是,每次同伴有新發展,小薯茄上下都肉緊見證,傾力相助。

例如程人富拍《教束》時,就有同事前來探班,他覺得感動:「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,例如學校,有屋企人來探你那種奇怪感覺。」阿冰拍完《銀河修理員》MV 後,再與 Dear Jane 在表演中合唱,她自問不是唱歌材料、信心不足,很多同事陪她練歌,「John 幫我彈結他,程人富同我一齊唱…」

「就算我唱得好唔好,佢哋都一定會拍手,話我做得好好,呢啲就係小薯茄畀到我嘅愛。」阿冰微笑。

還有麗英,因在《教束》認識了程人富,其後獲邀加入小薯茄成為幕前。她說,以前自己只是個兼職幫人補習的平凡學生,想做演員,也不停去 casting,但傳統的經紀公司推崇「好高、好靚、好標緻」的藝人,她自問條件不符合,「望住塊鏡,算啦我都係去返讀書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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麗英

成為小薯茄一員後,以「全死角美少女」自居的麗英,卻經常在作品發揮搞笑本色,吸引不少觀眾注意;平時喜歡唱歌的她,還開始在頻道裡表演,有時唱 cover,有時與外來歌手一同唱 live,去年甚至推出個人歌曲《距離》,搖身一變成為樂壇新人。小薯茄上下為她舉辦直播「拉票造勢大會」,希望她獲得注視;今年推新曲《矮妹正傳》,由歌曲製作、MV 構思、拍攝,也是小薯茄同伴們一手包辦。

「我覺得係靠大家的努力,先至會有呢個成果。」月前一嘗心願,以新人身分角逐 ViuTV Chill Club 頒獎禮的麗英說,「在頒獎禮時諗,如果一個好彩拎到獎的話,我諗住兌現之前應承觀眾嘅嘢,第一句一定會講『Hello 各位小薯茄!』」

高 Ling 等同事當日亦在台下見證、打氣:「一見到呢啲,好開心㗎,佢哋有佢嘅里程碑,亦都係小薯茄嘅里程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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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ko、阿J、高 Ling、麗英,一同出席 Chill Club 頒獎禮(圖片來源:麗英 IG: laiyingdesu)

訪問中,高 Ling、阿富徐徐數出小薯茄開台四年半的不同里程碑:接到第一單生意、第一次租 studio、第一次擁有一部公司電腦(剪片用)、YouTube 頻道有十萬人訂閱、第一次搞市集(本周末在荔枝角)……有意思的是,這張清單上面,除了公司成就,還有不少同事圓夢的痕跡,例如「阿冰拍 MV」、「麗英成為歌手」。

高 Ling 說,他和阿富兩人不太叻,無法很權威地點出一個方向讓同事發展,只得慢慢了解對方的能力,並鼓勵他們做自己想做的事。走了幾年,他才驚覺:「原來小薯茄做(完成)咗好多人嘅夢想,亦都做咗(成為)好多人嘅夢想。」另一老闆阿富解釋:「你(員工)喺度嘅時候,我哋完成你想做嘅嘢;你都完成緊我哋想做嘅嘢。」

「其實好開心㗎,好對等啊個關係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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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公司,是家人

小薯茄日漸茁壯,兩個創辦人近來忙於思考公司架構 — 人手開始多,在工作分配上,應該所有同事都向他倆直接報告?還是在中間建立一些層級,方便管理?

看得出兩人有點煩惱,高 Ling 說:「這是我們的重大課題…如果這個位做得不好,之後的亂,就會是源於這裡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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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理人 Kiko 與導演 John

頭痛,因為這裡本來就不像一間公司。

這班年輕人,雖然很多都沒做過其他工作,但多少聽聞過,在外面世界「公司」、「返工」意味著什麼一回事。

讀中學時已在小薯茄拍片、現時仍在讀大學的童童說,很難得能跟一間公司一同起步,見證這個地方越來越有規模,而正因走過這一段路,她從來視小薯茄像「我哋一齊努力前進嘅夥伴」,多於一間冷冰冰的「公司」。

同樣在極早期已加入小薯茄的演員阿 J 甚至想像不到,有一天自己「冇咗呢份工」的情景。因為對他而言,這裡早已成為他的一個家;所謂「同事」就是屋企人。「即係我日日都會返屋企…返到嚟每一日都係好歡樂,除咗我哋返工嘅時候,其實有時放假冇人約嘅時候,都會問吓啲同事返唔返嚟一齊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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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 年,小薯茄第一次搬 office,邀請了家人出席開幕禮:「我哋亦都要多謝我哋一眾嘅屋企人;放手 放心俾我哋一班細路去做自己所愛所想嘅事」(圖片來源:小薯茄 ig: pomatohk)

家人關係也延伸至現實。兩年前首次搬 office,小薯茄眾人邀請自己的家人出席公司剪綵,並一同大合照,高 Ling 解釋用意:「佢哋屋企人未必會知道自己仔女喺呢度做乜嘢,請佢哋返來可以同佢哋講一講,好似家長日咁。」

小薯茄一家人共同見證的,除了公司成長,還有彼此的重要人生階段。獲眾人「推舉」為「Kiko 媽媽」的經理人 Kiko 之前結婚,用的公仔正是薯仔和蕃茄。「最代表到我、最開心的就是蕃茄和薯仔陪我出嫁。」

「啱啱成立公司時,跟阿富和高 Ling 拼搏得最多,佢哋話『過大禮都要過來啦,嫁女喎!』Kiko 失笑,「佢哋(同事們)都好似我屋企人咁樣,好開心大家都會陪住我,替我開心…尤其是我見到阿冰、童童當晚想喊,有少少嘅淚水,我覺得呀,好開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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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 年 12 月,Kiko 結婚,小薯茄大合照(圖片來源:高 Ling ig: vitokokkl)

在小薯茄的 studio 待了半天,最大感覺是:嘈。台前幕後每個人無時無刻都在玩,都在笑,都在傾計;有人突然吹笛,有人忽爾起哄,外賣突然截了單,全公司一同慘叫。到我們離開了,他們五六人在門口一邊吹水閒聊一邊揮手歡送,踏出大門,真的有種剛去完拜年,又或 house-warming 的感覺。

也不禁令人好奇:這家人會怎樣成長?小薯茄這艘船,未來又會航往何處?

高 Ling 坦言,今天的小薯茄,和他一開始構想的已經一模一樣。「當時我幻想是,有個 studio,每個月有些廣告片,好舒服地拍片就可以。」但生存以外,如今他還希望觀眾在作品中獲得娛樂。「你知呢幾年香港都好辛苦啦,喺咁殘酷嘅生活之下,仲要睇一些殘酷嘅嘢就好唔開心啦。」雖然外界偶爾笑稱他們是「兒童台」,總是充滿正能量,高 Ling 卻覺得,搞笑得來帶一些訊息的作品,會更老少咸宜:「我哋覺得自己唔係『兒童台」,但係啱好多人睇嘅台,唔單止係兒童,拍畀香港唔同階層睇呢件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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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薯茄有句 tagline,叫「由簡單創出不平凡」。兩個老闆以至台前幕後經常強調,他們真是一班沒什麼特別、很平凡的人。

平凡,因為他們從沒有什麼亮麗的背景。由始至終,只是一班電影學院學生因為不想做齒輪,所以嘗試另闢蹊徑。

「我好相信一班人嘅力量,雖然我哋唔叻,但只要有心一定會做到一樣嘢出嚟。」高 Ling 形容,最初創辦小薯茄,根本完全不知道何謂網片,又應該如何拍。但大家就是有一股衝勁,一齊去找答案,去拍,去試,去失敗,再去試。「經過三四年之後,都證實原來好多嘢,只要你肯做就得。」

始終文化工業不是啤膠工廠,機器很重要,但最關鍵還是裡面的人。

「歸根究柢都係我好相信呢一班人,只要有心嘅話,真係會有無限可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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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/阿果
採訪/阿果、晴韻、陳詠姿
攝影/Nasha Chan

實習生陳梓熙對本文亦有貢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