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專訪】迸發跨世代火花 黃家正：上一代也曾擁有青春
黃家正
響起的，有《相愛很難》，又有拉赫曼尼諾夫，甚至同場加入奏了迪士尼動畫 Frozen 的 Let it go，音樂配搭相當新鮮；眼前的，不是慣見的大舞台，也難以容納大批觀眾，但不論舞台大小，觀眾多寡，Music Lab 藝術總監黃家正（KJ）依舊輕鬆隨性，藉着雙手分享樂思。或許就是這種忘我態度，令這陣子都張燈結綵的利東街，多了途人佇足留影，傾聽鬧市中的細碎律動。
那時華燈初上，照亮了 KJ 自稱所餘不多的青春狂放，讓筆者油然回想起日前與他有過的一席話中，暢談 Music Lab 與東華三院E大調長者音樂推廣計劃的跨代合作，流露出他與49位銀髮音樂家合作的歡愉雀躍。
「我很久沒有試過這麼享受一次綵排！」───KJ 雀躍地吐露
E 大調態度認真 心態不亞於專業樂團
「我以往可能會埋怨演出的種種不足，甚至憂慮票房成績，今次我卻專注於享受那種交融，就算最終沒有人來看也沒所謂，哈哈！」被問及早前與 E 大調成員初次見面，進行第一次綵排時的點滴，KJ 以如此灑脫的戲謔回應，想必與 E 大調每位樂師的心態有關：「我從不知道他們的背景，甚至我也不介意他們的演奏實力，因為我看到無論是首席，抑或最後一排的成員，皆懷有精益求精的精神，決心把事情做好，這就是專業了。」
KJ 又為「專業」二字賦予新定義：「我當年畢業曾問自己，是不是因為我在大學接受了專業音樂訓練，所以畢業那天我就搖身一變，成為專業音樂人呢？」他認為專業並非講求準繩度，而是心態。即使大部分團員的樂齡皆在十年之內，但正因團員追求卓越，絕不亞於專業樂師的自我修養，所以KJ與E大調同樣專業，自然一拍即合，玩得盡興。
11 月初舉行跨代演奏 耳目一新感染觀眾
在「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」的推動下，11 月 4 日與合奏團攜手舉行的周年音樂會名為《樹與小孩》，以著名繪本《The Giving Tree》為主軸，演活年少走到盛年的路途。其中一部分名為《舊歌新曲優秀選》，合奏團選取了七八十年代的經典流行作品，改編成管弦樂的編制，並在年輕樂師的新穎樂思下，究竟兩代人會產生甚麼化學反應？你我不妨造訪這所實驗室，一窺結果，共同見證衝擊和交融，成就音樂會本身的意義。
「那你希望在場觀眾具備甚麼心態？」
「當然是懷著沒有期望的心態啦！樂於享受我們能力所及演奏的最好，就是作為觀眾最重要的心態。」
說實話，世代之間玩得盡興，毫不違和，直是入場觀眾的賞心樂事。KJ坦言合作非常新鮮，他亦深信觀眾屆時也會滿懷驚喜，不但打破傳統年齡層之間的羈絆，亦可令觀眾明瞭「兩代人目標一致，根本沒有代溝！」的有趣道理。
E 大調樂團成立的可貴，在於其水到渠成之妙：一批愛樂之人聚首，而東華三院又能給予資源，資源和意願才能不謀而合。KJ舉了一例對比說：「各國在設計 Arts in Community 計劃時，往往濫用了 El Sistema（委內瑞拉國立青少年管弦樂團系統）的模式，只顧給予基層學習學器的機會，標榜令基層兒童及社會雙方受惠，卻在過程中忽略了『受惠者』本身的意願——究竟這位朋友有學習樂器的興趣嗎？如果沒有，計劃只是浪費了資源和時間，這些音樂，也難令人快樂滿足。反之，當天時及人和得以結合，這個本地古典樂壇的突破就變得更加千載難逢了。」
反觀E大調則與 El Sistema 恰恰相反，「他們本不需要（音樂），但他們全都自發學習音樂，而東華三院又能提供資源，那就很足夠了。」正正是剛才筆者所談的「水到渠成」。這批銀髮音樂家，利用在E大調訓練和浸淫得來的技藝，還以回饋社會為目標。如此一來，整件事便「更加 Organic 了」。
無論觀眾出於甚麼原因入場欣賞音樂會，KJ也很強調，兩種音色之混和，會令觀眾感受到兩代人交疊而來的感染力。而這種感染力，相信是在近年本地藝壇，鮮有感受過的。
從 E 大調思索青春 絕非某一世代的專利
「別遺忘上一代也曾擁有青春。」───KJ由衷地與筆者說起。
我們總是記不起人人也有權長青，記不起老一輩也曾擁有一段「我的快樂時代」，但容許五線繼續延伸，則令你的快樂時代延展如梭，如同記憶中一般美好：上一代在 Music Lab 年輕人們身上，覓回自己昔日的影子，令人神往的氣息；這批二十來歲樂手，又見證青春流逝，提醒自己把握青春夢想，跨代砥礪。也許只是經歷青春的先後有別，我們才空想出所謂的「代溝」，劃地為牢。
何謂青春的夢想？KJ 直接了當打個譬喻：「正如豆腐火腩飯是香港男人的浪漫，說穿就是一輩人的共鳴，交織出一種『味道』。」如果青春的夢想象徵肆無忌憚，狂熱依舊，向典型和成見大聲疾呼的話，那麼逾越年歲枷鎖的銀髮音樂家，直是在呼吸中展示幹勁的年輕人。他們過着更具價值的生活，活出有血有肉的人類身份。
那麼，你自己呢？生活逼人，現實惱人，利益催人，催促着你把那段快樂時代，放入行囊，可曾令肩頭疲憊不已？你在成長路上踽踽獨行，信心煙消雲散的定局，總逃不過；景物色彩漸形蕭煞的收結，總避不開。有時這份蕭煞襲來時，差點也蔓延你身，令你軀體了無血色，但我們終歸也須堅守着最後一道防線——心態。
心態齊備的話，成功與否不再重要。這個詞彙不只界定「專業」，也釐定了「境界」。人家愛說年事越高者，膽子越小；但若然E大調49位音樂家背負代價，為自己活好青春的夢想，那為甚麼你和我，不可以？
重溫舊夢馬拉松 狂想再現
訪問尾聲之際，例行公事總是展望着；但那天，我們卻是回望着。KJ數月前因租約和分歧失去了讓他紮根多年的琴室，即使那裏曾陪伴他渡過無數夜晚，也見證KJ從美國印第安納大學修畢鋼琴演奏後回港的本土音樂路，那兒一木一石對他意義深厚，但亦是這次失去，令他領悟人類不應依賴某一定所，為失去了習慣的歸屬而苦惱。他與我們互勉着，同時鞭策自己將足印散落在不同舞台，不同場合。
回首過去五年，KJ 坦言 2013 年返邦時定下的 To-do list，不論是執筆寫字、做主持、舉辦音樂會，甚至數到將音樂人聯合起來成立 Music Lab 等等，經已悉數完成。如今指魔俠只想 branch out 自己，參加世界各地的比賽和音樂節，跑出個人最佳成績，並昭明自己「不再顧慮五年後會怎樣了」。這些年來的經歷，交織出KJ如今的想法和決定。無論你是何時認識這位狂放無忌的指魔俠，大家總不時眷戀這些年來的音樂印記，幸好 Music Lab 一眾音樂家將於 11 月底一口氣重演三個代表作：《指魔俠》、《琴戀克拉拉》及《SMASH》，正好喚醒樂迷的回憶，思索自己曾陪伴 Music Lab 一起成長，見證KJ及一眾音樂夥伴攜手發夢，再度狂想，共同青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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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華三院E大調合奏團《樹與小孩》音樂會
TWGHs E Major Ensemble “The Giving Tree” Concert
日期: 2018年11月4日 (星期日)
時間: 3pm
地點: 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 (九龍仔聯合道135號)賽馬會藝壇新勢力：指魔俠 x 琴戀克拉拉 x SMASH (重演)
日期：2018年11月29及30日
時間：晚上8時正
地點：香港大會堂劇院
第二屆「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」
由香港藝術發展局策劃、香港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捐助支持的「賽馬會藝壇新勢力」已於9月再度開鑼。這個為期五個月的大型本地藝術節，以「Our Talents, Our Pride 創意人才，成就香港」為題，進行一系列多元化藝術節目及超過一百五十多節的社區和教育活動，讓大家認識到本地優秀藝術家，欣賞他們的作品，並為他們為香港爭光，引以為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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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本文為立場新聞 x 賽馬會藝壇新勢力的合作文章）